大东北的路路通
文/马晓晴
谈东北经济和文化，离不开路网。滨洲、滨绥线是横轴，哈大线是纵轴，这条曾经被称为“东清铁路”的“丁”字形铁路，始建于年，通车运营于年。
年，北京至沈阳铁路开通，初名京奉铁路，现与沈哈铁路合称京哈铁路。京沈线把东北和全国联在了一起，像一个大写的“才”字。满洲里经哈尔滨至绥芬河一线，由于复杂的历史原因，沿线至今没有形成较大的城市群落。我们暂且放下（这条线路的战略地位绝不应因经济规模而被忽略。中俄日输油管道之争并不遥远）。经过一再精简，东北的铁路网就剩下了两条，哈大和京沈。它构成了一个“卜”字。东北的大型城市群，都集中在这个“卜”字上。我们谈东北的经济和未来，也正是应了这个“卜”字。哈尔滨位于北纬44°至46°间，大连位于北纬38°至40°间。向西遥望工业革命的发源地西欧、工业文明的集成地北美，就会发现，哈大一线，就踩在人类工业文明最繁盛的地带上。虽然不像农业文明那样依赖于气候条件，但工业文明的区位特征同样明显。东北的城市都非常年轻。
年，阜新发现煤矿。海州露天矿发现于年。开矿使阜新成为一个城市。年，大连港开始建设。这是哈大铁路建设的动因。港口和铁路并举，大连成为新城。年，抚顺因煤而兴，世称“煤都”。年，鞍山钢铁建立。此后，这里成为中国钢铁工业的摇篮。
年，发现大庆油田，很快就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油田。同年，发现了扶余油田。年，发现了辽河油田。三个油田的开采，催生了三个新兴城市。而炼油业又带起了一个城市群。年，一汽前身的第一汽车制造厂奠基兴建，年建成并投产。东北作为中国重工业基地展现了勃勃生机。
从铁路建设、港口建设、矿山建设、油田建设到北大荒开垦、重工业建设，东北大地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新兴工业城。这不是从农业社会的古城池上建立起来的工业城，而是在拓荒中建立的。绝大多数城市的形成尚不足百年。经济区域的年轻化有意义吗？
我认为，有！十几年前在辽西朝阳地区采访，我曾提出过一个经济发展质量和文化底蕴成反比的命题。这一命题未必能得到大家的认同，但可以思考。史上最古老的文明发祥地，如两河流域、埃及、印度，经济发展都很落后。在欧洲，起家早的希腊和罗马不尽如人意，葡萄牙和西班牙成绩平平。后起之秀是英法德，再之后是美利坚。谁起家晚，谁后劲儿足。国内也一样，很多沿海城市是近代开埠的产物，比如上海和厦门。更年轻的当属深圳。东北经济体都很年轻，是优势。领先中国GDP增速近百年。现在在经济发展速度上出现了波动或喘震，属经济规律的自然调节。近年的经济发展，是第三产业驱动的。而东北的优势是资源和重工业技术。东北最多的是产业工人。这不同于广州和上海。广州一口通商数百年，广州人会做生意。上海在80年前就是东方小巴黎，懂金融的很多。东北产业工人在转型中有些束手无策，先失一局，亦在情理之中。
谈东北经济，不要试图猛药去疴。猛药的副作用不仅大，甚至未必都在开方者的掌控中。猛药是*。但东北经不起折腾。
大东北的优势还是工农业。包括他的大豆高粱。无论互联网怎么加，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消费到真东西。要最安全的粮食，最纯正的纺织品，最好用的用品。经济转型起起伏伏，时间会让东北满血复活。编辑朋友要求我从文化或其他角度谈东北的现状与出口。我却聊了很多历史和经济。我想，本文所列举的每一个事件也都是东北文化生发、形成和固化的过程，都是一码事儿。
东北有持续一百多年的人口净流入，而且流入的速度很快。现在有一点儿流出，不足以大惊小怪。过多的质疑，只能说明我们思考问题的视角过于单一。东北与英国曼切斯特、利物浦、德国鲁尔、美国西雅图等工业化程度最高的地区面临的是同一类问题。说白了，是强者的问题，而不是弱者的问题。
马晓晴作家、书画家、资深媒体人。年代开始发表作品，担任过多类文艺奖项评委，书画作品多次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并获奖，在《人民日报》《中国文化报》《中国摄影》香港《文汇报》《大公报》等国内外报刊发表文艺评论数十篇。现居广州。
《航空画报》创刊于年，国内统一刊号：CN21-，是中国南航集团文化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旗下航机媒体之一，由其全资子公司沈阳广天合传媒咨询有限公司主管主办，是一份密集覆盖东北、辐射全球，公开发行的以人文旅行为主的高端航机读物。
本期编辑：李中粮
本期排版：张明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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